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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太中】未及天明

*完全架空的战争时期脑洞 很短

*大概是书生宰X军人chuu

太宰治是在回家的路上听到消息的。

那时候他正被几个女学生缠着，豆蔻时节的花，在这样战乱年代也照开不误，一个个只顾着逛遍那青春的玩笑，与朋友嬉笑怒骂，谈天说地，倒是与和平时期的生活没什麽两样。

他正笑着回答她们的问题，敷衍掉一些明明暗暗的试探和好意，隐约间便听见路边的喇叭又响起来了。是例行的新闻通报吧，他想。

在这个战火阻隔信息的时期，像这样的小村庄也只靠着每两三天的统一播报，才能知晓些前线战况、或领导者激昂的鼓励、或哪些士兵丧生，哪些又在混乱中没了踪迹。

就是在这时候，太宰治听到了中原中也的名字。

他忽地站定了。

旁边的学生自顾自地与他道别，一路嬉笑着回了家去。喇叭里，一个接一个的名字源源不断地被吐出来，播报员的声音极为冷静，甚至没有表演一丝同情的颤抖。战况不佳的当下，每次的伤亡名单只增不减，也许他们早已练出了冷漠的新闻素养。

太宰治没有听到“中原中也”这个名字之前说了什么，它又被分为哪一类。说不定是什么表彰名单，要张扬一下我方的战功赫赫——虽然在这种非常时期已经少有了，但也不是不可能——说不定是他听错了，根本没有念到“中原中也”这个名字，是某个名字读音很像的人，或是姓氏相同，或是名字相同，比如叫做“宙”什么的，会被听错也是难免。

但他还是站在原地。

一个接一个的名字被抛出来，停留个也许一秒也许两秒的时间，路上有人在沉默地听着，望着那喇叭好像能看到那里面写出的字；一个妇人突然崩溃大哭，跪坐在地上，长久而无声地哀嚎；脸庞黧黑的农民，麻木地从她身边走过，拖着沉重的农具或拉着牛车——他们的家里人大约早就被宣判死亡——而他们仍然在这条路上走着，一如既往，拖着农具和牛车。

太宰治站在原地。名单往往会播报第二次，他有些想要迈步回家，但他还是站着，和旁边的人一样沉默地抬起头看向喇叭，好像这样就能看到这长长的名单会在何时结束。

「现在重新播送一次。」

太宰治终于成功迈开了步子，他加快了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
「前次战役，我方已统计死亡名单如下……」

村庄很小，家离学校不远，他从人群中间穿过，回到家把门重重地关上。“哐”的一声。

「一师团……」

太宰治在家的里厅快步绕了几圈，像是在找东西一样从左走到右，从右走到左，广播声音从外面传来，隔了层几乎无用的玻璃，似乎还近在耳旁。他停住了，发觉了这个家是空空荡荡，而自己的寻找毫无意义。

说到底，自己连自己想要找什么也不知道。

「二师团……」

又来了，一个接一个的名字从喇叭口飞出来，还未有形便消散于空气。一声接一声有节奏地敲打着耳膜，不知是种什么酷刑，太宰治想。

「三师团……」

虽然不愿，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，喇叭里传出来的冷静、毫不动摇的声音破门而入，塞满了整个房间。

「田中俊、北野直树、福井堂……

  中原中也。」

这一瞬间，不知道为什么太宰治彷彿忽然松了口气似的，只是下一刻他就发觉这一口气太长，像是要把他全身的气力都抽尽了。

他坐了下来，还好身后就是家里唯一一张能让人坐的小床。两个月前，太宰治也是在这里坐着，看着中原中也在自己面前穿戴好军装，夜色已暮，外面催促出发的号令已经响了好几声。

“去吧。”太宰治说。

中原中也看着他，海蓝色的眸子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沉静。太宰治也看着他，他想也许中也会说战况多么不利，会说此去多么艰难，会说重逢不知几时，会说即使这样他仍然决心坚定。

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，他什么也没说但他已全都懂了。

所以那个橘发的小矮子只是凑上来轻吻过一次他的唇，然后对他说晚安。

“晚安，中也。”

太宰治一手撑在床沿，有些颓然地，仍旧抬眼望了那白日下的沉沉暮色中去。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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